曾有旧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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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包策】点绛唇(中)

网剧《开封奇谈》同人,CP:包策、猫鼠。

雷者勿入,拒绝ky。

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下篇所以中篇十分的粗长(不。

上篇戳这里:(上)



       空气瞬间安静,隐隐可以听见谁的叹息。

       两厢沉默间,却见张龙带进来一个戴着斗笠的女孩儿,那女孩儿十七八岁,身穿粗布麻衣,手里还有一筐鲜鱼。

       大人有些懵,“张龙,这是......”卖鱼的小姑娘不是应该直接去后厨把鱼交给张大妈吗?

       那女孩儿放了鱼筐,摘了斗笠,对着大人便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,“民女迎儿,求包大人,还我家姑娘一个公道!”

       大人和先生对视一眼,接着虚扶了迎儿一把,柔声道:“快快请起。你是迎儿,那你们家姑娘,就是叶朝华,叶姑娘吧?她不是自尽,对吗?”

       迎儿“哇”地一下便哭了出来,“包大人,我们家姑娘,死得好惨啊!”

       庞籍挪了座,先生引着迎儿坐了下来,见她哭得有些喘不过气,又递给她一杯热茶。

       迎儿哭得抽抽搭搭,好容易缓过来,一双杏眼已红了一圈儿。

       “三天前,姑娘对我说,她总觉得有人盯着她,怕是有什么事情不好了,所以给我结了工钱,让我走。当年要是没有姑娘,我早就饿死街头了,所以我说什么也不走。姑娘拿我没办法,只好让我留下。”

      “姑娘昨夜,本来是要请杨公子过来叙话的,还特意做了杨公子最喜欢的菜。但是我把菜热了好几遍,杨公子还是没有来。大约戌时前后,姑娘唤我上楼,说昨日新买的口脂不见了,让我帮她找一下,我没有找到,姑娘就跟我说她命不久矣,不想拖累我,于是打开了床底的暗道,让我从暗道里逃出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大人有些诧异,看来叶朝华的身份并不如明面上这般简单,“她床底有暗道?”

       迎儿点点头,“是的,我看见了姑娘按了床上什么东西,地下就出现了暗道。我跑进暗道,又想起姑娘待我恩重如山,就算我救不了她,也一定要听到一些有用的东西,帮助官府抓到凶手,为她报仇。”

 

 

       迎儿缩在暗道里,怕人发现,长久保持一个姿势,腰酸背痛也一直不敢动,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。不知过了多久,一片死寂中,一个男声突兀地响起:“玉衡,好久不见。当年少主器重你,所以才让你来开封,真没想到,你竟然沉溺情爱,将少主给你的任务忘得干干净净。八年多来没有丝毫进展。如今你的情郎去了,不如你就随他而去,也好全了你们恩爱之情。少主那边,我自会向他说明。”

       叶朝华的声音也响了起来:“戏子无情,婊子无义。大统领怎么连这么简单的话都忘记了?杨梦昇于我,本来就是少主给的任务,哪里有什么情分可言?”

       那男声又道:“真是可惜,我把你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,他还对你不离不弃,怎么到了你这里,他就什么都不算了?静姝妹妹,做人不能太绝情,也不能忘本。”

       叶朝华沉默了许久,久到迎儿以为他们离开了,“我可以死,但至少要让我梳妆打扮一下吧?”

       “这是当然,你还要写两封信,一封我拿回去给少主,一封留在这儿。”

       叶朝华忽地笑了,“究竟是少主让我死,还是大统领想让我死?”

       那男子也笑了,“聪明人,都该死。”

       过了许久,在珠玉相击的泠泠之声后,叶朝华才出声,“大统领,你对老阁主有救命之恩又如何,还不是只能做这见不得光的勾当。你妹妹嫁给少主当了正妻又如何?照样只能是瑶光,还比不得少主那些姬妾,至少,她们还能给少主生孩子。你今日尚可假借少主之名杀我,明日你又会命丧谁手?”

       那男子倒也不曾恼怒,只淡淡道:“就算有这一天,你也看不到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不过片刻,又有一个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:“玉衡,玉衡!你明知道少主看重她,你又怎能私自处置她?”

       先前被称为大统领的人回道:“玉衡沉溺情爱,视规矩若无物。她情人死了,她就自尽了。另外我们北斗内部的事情,什么时候需要你南斗天梁来插手了?”

       天梁倒也不惧,一针见血道:“你是因为任务杀她,还是为了瑶光杀她?”

       大统领此刻才有几分愠怒,“谁许你直呼少夫人之名了?”

       天梁也怒了:“好,那你是因为她没有完成任务杀她,还是为了给少夫人扫除障碍?”

       大统领恨声道:“天梁,玉衡是自、杀、殉、情。”

       天梁冷笑一声,“最好如此。”

 

 

       听到这里,庞籍忍不住打断道:“你怎么能把当时的情况记得这么清楚?”

       迎儿道:“姑娘一直让我多背书,所以我的记忆力很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庞籍拿着扇子指向大人,“那你把你进这个屋子以来,包大人说过的话重复一遍。”

       却不想迎儿真真说了出来,就连语气都和大人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大人瞪他一眼,庞籍只得拿扇子遮了嘴。“迎儿姑娘不必理会他,继续说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迎儿复道:“我当时吓得整个人都软了,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力气,从暗道里爬出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大人又问:“暗道通向什么地方?”

       迎儿仔细回忆了一下,“是一个院落,我怕主人家发现,就从那里的狗洞里钻了出来。院子外就是汴河。”

       大人扫了一眼迎儿的装扮,衣衫上并没有尘土。况且叶朝华家私丰厚,又如她所说,叶朝华待她不薄,想来是不会让她穿粗布麻衣,“那你怎么这副打扮?”

       “我怕那群贼人找我,就用金钗和卖鱼的欢姑娘换了一身衣裳,再拿了一篓鱼。”说到这里,迎儿的面颊上浮上一层娇俏的红晕,“姑娘们喜欢展大人,所以带着鱼去开封府再正常不过,不会引人怀疑。”

       ......果然整个开封府最有魅力的还是展护卫啊。大人有些欣慰地从庞籍手里抢过口脂,拿到迎儿面前,“迎儿姑娘,你看这一盒,是不是叶姑娘昨天想找的口脂?”

       迎儿眼睛一亮,“是这一盒!只是,姑娘昨天才买的,应该还没怎么用过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大人低头看了看这中间已明显凹下一块的脂膏,“叶姑娘用口脂很节省?”

       “倒也不是节省,我家姑娘觉得妆容不在于浓妆艳抹,只要看上去自然便是最好,再加上她唇色本就偏红,所以在口脂上的用量一次并不多。”

       想到案发现场那自然到他和先生都差点没有发觉的妆容,大人了然,“好的,多谢迎儿姑娘了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令张龙带了迎儿去客房休息,又送走了庞籍,大人转头就去找了因为巡街而不曾参与现场探查的展昭和白玉堂,“展护卫,白玉堂,你们所知的江湖或者公门中,有哪个组织是以北斗南斗为代号的吗?”

       白玉堂抖开扇子,“没有一千,也有八百。”

       展昭稍稍一想,也不禁皱起了眉,“怕是有不少。”

       大人想了想,又补充道:“那大统领嫁了妹妹给少主,但妹妹一直不孕不育的是哪家?”

       白玉堂一个没忍住,脱口道:“我靠,老包,你这也太八卦了吧!”

       大人也炸了,“这怎么叫八卦呢!这都是关键线索好不好!怎么样,有符合条件的吗?”

       白玉堂想了想,道:“应该是陇西的穆家。他们家本来是医武合一的的门派,但后来分了家,江南一派继承了医术,而陇西这一派继承了武功。听说他们家大统领天枢的妹妹瑶光嫁给少主十年,未曾有孕。不过你们知道这个是要做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大人和先生便把今日所有的线索经过都细细说了。

       听完整个经过的白玉堂内心一咯噔,连迎儿都这样,那叶朝华床底不会也有一箱“睡展昭基金”吧?

       今天的五爷重点依旧有些错乱。

       大人拍了板,“这样,今天入夜后,你们去一趟叶朝华家,走一下她家的暗道。”

       出于对未知的恐惧,以及对这两个不省心的家伙的担忧,先生又补充道:“万事当心,遇到情况回来便是,不可硬拼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明月初升,展昭和白玉堂双双换了夜行衣出府,大人坐在屋里,却一点也没有为今天有着重大突破的线索而高兴。如今案子牵涉到了江湖,倒也不比牵涉到朝中大员轻松几分,这背后的种种隐情只怕更加复杂。

       不自觉地叹了口气,眼帘下却出现了一本书皮泛黄的小册子,看样子是有些年头了。

       “《混吃等死的富家公子与天香楼花魁二三事》?!”大人有些懵,举起书道:“先生出去一下午就是为了这个?”

      先生却一脸淡定,“学生去找了刘钱一趟,从他那里得到不少消息。都在这本书里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对哦,叶朝华如今虽是深居简出,可当年到底是闻名一时的花魁,刘钱定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素材。”大人由衷感叹,“还是先生最厉害啦!”

       先生面上虽无甚表情,却也有红晕悄悄爬上耳根,“大人先看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大人兴致勃勃地翻开第一页,“好嘞!”

 

       “人人都说秋日里天高云淡好,可杨梦昇偏偏不喜欢。

       清爽是好,只可惜滋味太过寡淡。

       太白楼上凭栏远望,配一壶上好的梨花白,酒酿入喉,美色入眼,才是最好的滋味。

       醉眼蒙眬间昏昏欲睡,忽听丝竹吹打之声由远及近。

       杨梦昇睁眼去瞧,只见一群人簇拥着一顶彩绣辉煌的轿辇朝着自己的方向而来,轿中人影绰约,不知是不是一位美人?
       出于对美人的好奇与向往,杨梦昇强打精神,又望了望,此时轿辇恰好经过太白楼前,轿中人掀了轿帘,露了半张脸向外张望。

       杨梦昇一看就呆了。

       肤若凝脂,发如青云,眉似柳叶,眼胜秋水。

       那如秋水一般澄净的眼眸微微向上一瞥,便与他炙热的目光撞了个正着。

       轿中的美人冲他嫣然一笑。

       一眼惊鸿,不外如是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大人合上了书,先生看了大人表情,道:“这已经是艺术加工最少的版本了。” 

       大人又大致看了看,后续大概就是杨梦昇对叶朝华的追求,杨梦昇原配云氏殒命原因的分析以及杨叶二人数年来的不断纠葛。虽然文笔一言难尽,情节十分狗血,但基本把他们两个之间的故事给讲了个清楚。

       只是两个当事人都不能再开口了,这些故事又该从何处证真伪呢?

       大人的忧虑依旧没有减少。

       先生见他烦心,也柔声安慰起来,“大人莫要忧心,今日学生已经查过了,杨梦昇出自书香门第,身家清白,家族与江湖势力并无牵扯。如今我们已经把叶朝华在开封的事情给大致查了一遍,若要找到突破口,还少不了要查一查她来开封之前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   大人正要回应,却见展昭和白玉堂一前一后回了府,立刻起身道:“情况怎么样?”

       展昭道:“暗道出口是个已经荒废很久的院落。院落的位置应该是朱雀街。”

       白玉堂跟着补充:“所有的家具陈设都积了一层灰,里面连个鬼影子都没有。”

       大人闻言目光一暗,先生见了,也不禁沉了心,但还是温言道:“展护卫,白少侠,今夜辛苦了,先回去休息吧。明日再着人去查查那座院落是在谁名下,想必就会有线索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展昭和白玉堂此刻心中也并不好受,又看大人的烦忧模样,两人对视一眼一起离开。

       “先生先前说得对,既然目前种种线索皆不明朗,咱们还是得从叶朝华身上入手才行。叶朝华,玉衡;玉衡,叶朝华。”大人开始不断地重复这两个名字,灵光闪现,一个名字在他脑海中忽然浮现,“静姝!先生你还记得吗,昨夜,迎儿听到那个大统领不仅管叶朝华叫‘玉衡’,还管她叫过‘静姝’。静姝,会不会就是叶朝华原本的名字?”

       “有这个可能,”先生仔细回想了一下迎儿的话,“不然他只需要称呼她叶朝华或是玉衡就可以了,又何必特意叫这个名字。只是静姝这个名字并不特别,仅凭名字去找太过困难。至少,咱们还要知道她是哪里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大人忽然想起了挂在西墙的那幅嘉州山水图。与嘉州山水图同时闯入脑海的,还有那一支与所有首饰画风都不符的银雀簪。

 

       大人开门见山:“迎儿姑娘,你知道叶姑娘祖籍何处吗?”

       迎儿摇摇头,“民女不知。”

       意料之中。大人也没灰心,拿出那支银雀簪放在桌子上,“这支簪子你可曾见你家姑娘戴过?”

       迎儿仔细辨认一番,道:“姑娘的首饰里没有这样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大人与先生对视一眼,将银簪放到了先生手里,先生自出门去,唤来张龙低声道:“带着这支银簪和叶朝华的画像去一趟嘉州。问问那里有没有人知道一个叫静姝的姑娘。”

       待先生回转,大人已经问起了其他问题,“迎儿姑娘,既然叶姑娘是江湖中人,又与她的门派有联络,你平日里与她相处可有看出端倪?或者说,她有没有什么传递消息的方法和途径?”

       迎儿想了想,终是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   先生道:“那,除了杨梦昇,叶姑娘在开封还有什么相熟的人吗?”

       “姑娘整日不出门,除了杨公子,也没有什么其他人上门。”

       大人冷了双眸,“那她有通过你传递消息吗?”

       迎儿懵了。

       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吓到了迎儿,大人连忙道:“或者说,她有没有让你做一些特定的事情?”

       “特定的事情......平日里我主要是洗衣做饭,照顾姑娘起居......”迎儿眼睛一亮,“姑娘每个月初三都会让我去买鱼再在汴河里放生,说这样可以积些功德......这种事情算吗?”

       先生想了想,问道:“叶姑娘是某位神仙或是菩萨的信女吗?”

      “不曾见过姑娘供奉过哪位神仙菩萨。先前杨公子曾经用姑娘的相貌画了一幅观音大士图,姑娘很是不悦,说庙里那些泥胎木偶有什么可画,杨公子大约是信佛吧,他俩还因此大吵了一架。”

       大人想了想那些善男信女的重点表现,挑了一条比较明显的问:“那,你家姑娘吃荤吗?或者说,一个月里有没有什么时候只吃素?”

       迎儿斩钉截铁,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那款待过出家人吗?比如斋个僧什么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迎儿摇摇头。

       一个不屑神佛、不吃斋茹素、也不招待出家人的女子,每个月都要买鱼放生为自己积功德,无论怎么看都不太对。

       嗯......买鱼?

 

 

       展昭和白玉堂在汴河边的卖鱼一条街上走了许久,才找到迎儿口中那个瘸了一条腿、三十出头、面无须髯、看上去十分忠厚老实的卖鱼老板。

       展昭拿出钱袋,冷声道:“老板,买鱼。”

       老板堆下笑来,“好嘞!您要什么鱼呀?”

       白玉堂挑了挑眉,“我要三尾鲤鱼,三尾草鱼,放生用。”

       两人满意地看着老板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固。

       展昭开始加码,“朱雀街的那一座废弃院落是您的吧?”

       话音未落,卖鱼老板右手抄起手边的拐杖就迎头劈下,左手也没闲着,一筐鲜鱼立时被掀翻,肥美的鱼与已经变腥的水全部洒出,凭此短短一瞬,就将还没来得及反应的展昭和爱干净的白玉堂逼退到三步之外。

       展昭抽出巨阙,飞身去擒他,那人听得身后动静,回身去挡,却没想见了展昭轻功身法,一声“小飞!”便脱口而出。

       白玉堂:???

       展昭也有些楞。他的字是“熊飞”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,儿时父亲母亲和师父偶尔也会这样叫,只是这些年入职开封府,大人和先生都不曾以字唤他,冷不防被人这么一叫,感觉自己握着巨阙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。

       他忽然想起九岁那年的春深。师父在山涧旁捡到了一个浑身是血气息奄奄的人。那人身上七八处致命伤,腿骨也在山石上摔了个粉碎,最后一口心气却始终没有散去。之后那人终于如愿活了下来,养伤时也会给他烤鱼,虽然大部分时候都要捏他的脸,边捏还边说:“你字‘熊飞’是熊到飞起来的意思吧!”

       老板此刻激动到就差热泪盈眶,“你字‘熊飞’是熊到飞起来的意思吧!”

       展昭有些不敢相信,“你......是梁兄?”

 

       三人围着篝火坐于一处,鱼在烈火的烤炙下色泽金黄,渐渐飘出香气。

       “当年我们遭到伏击,我的兄弟们都死了,只有我活了下来。如今我看淡了江湖纷争,在开封卖卖鱼,数数钱,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老板在烤鱼上刷了一遍油。

       展昭挑了眉,“恐怕不止吧。比如给城西的叶朝华,叶姑娘送个信?天梁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以开封府的能耐,查到我不奇怪。”天梁又撒了一撮孜然,“你想知道什么?在不涉及我们内部机密的前提下,我可以告诉你。就当是回报那半年的恩情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白玉堂道:“叶朝华是玉衡,那北斗大统领的代号可是天枢?”

       天梁还没反应,展昭便道:“玉堂想知道的,也就是我想知道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天梁被展昭抢白一番,有些猝不及防,但还是点点头,“是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他杀叶朝华的原因,是和他妹妹瑶光有关?”

       天梁耸了耸肩,“我没有亲眼见到他杀玉衡,我赶到的时候玉衡就已经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那,叶朝华......玉衡和瑶光之间有什么恩怨吗?”

       “她们毕竟都是女眷,具体的情况我不清楚。我只知道少主十年前在外游历的时候带了玉衡回来,那时候天枢救了老阁主并由此成为了大统领,天枢的妹妹瑶光也被老阁主许配给了少主。大概过了一年多,少主让玉衡到开封来执行任务,并让我做接应,往来传递消息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那你知道她到开封来执行的是什么任务吗?”

       “应该是在杨梦昇那里找什么东西。当年玉衡的计划是嫁入杨府找到东西就走,只是杨梦昇虽然死了原配但也并没有娶她,她不会武功,无法夜探杨府,是以这许多年还不曾找到。也难怪天枢觉得她沉溺情爱,视任务若无物。”

       展昭知晓天梁不会回答,却仍忍不住问:“什么东西?”

       天梁摊手,“不知道。像我们这样负责接应的人,是从来不会去问任务具体是什么的。玉衡肯告诉我她是在杨梦昇那里找东西就已经很难得咯。”

       天梁微微叹了一口气,在烤鱼上洒了一把葱花,递给展昭,“喏,当年你最喜欢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白玉堂有些诧异,平日里看见鱼就走不动道的展昭,竟然面无表情地拒绝了。

       天梁也觉着意外,随即反应过来,“你是怕我下毒?这你可以放心,尊师当年救我性命,虽然我不能直接回报他,但也不会这么轻易就伤害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展昭还是没有接,起身向天梁行了个礼,“多谢梁兄美意,只是在下还要回府向大人回禀此事,就此告辞,不必相送了。玉堂,走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天梁一噎,并不打算送你好吗?

       待转出了小巷,白玉堂忍不住拿扇子戳了戳展昭,“你不是最爱吃鱼的吗,怎么不接他给你的鱼?”

       展昭道:“因为展某,已经吃过这世间最好吃的鱼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白玉堂倒被他这句话勾起了兴趣,“是太白楼的全鱼宴?”

       展昭摇摇头,他心里最好吃的鱼,是某个月夜,在开封府的房顶,小白鼠亲手给他烤的。他已经吃过这世间最好吃的鱼,其他人的鱼就算再好,那也终是有所不及的了。

 

 

       要活捉天枢,并非易事。即便展昭和白玉堂武功高强,大人也绝不会让他们远赴陇西,在穆家自己的地盘上带走天枢。天枢能来开封,自然是最好。

       凡事嘛,都得先礼后兵。

       既有天梁这层关系在,事情就好办的多了。

       展昭把信递给天梁,“把这封信交给你们少主,这就是你对我师父最好的回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天梁强忍住打人的冲动:所以我当时为什么要和这个家伙相认啊!

       虽有满腹牢骚,但天梁还是特意避开天枢把信快马加鞭给了少主,半个多月后又传了少主的回信。

       大人阅毕,拍案而起,“太过分了,他是把我们开封府当枪使吗!”怒火还没发泄完,手就先给自己拍疼了,嗷嗷叫起来, “哎哟哟疼!”

       果然又没有帅过三秒。先生无奈,拉过大人已经泛红的手指轻轻揉了起来,扫了一眼穆家少主的回信,一股借刀杀人的味道透纸而来,又觉得有些好笑,“那大人就不打算给杨梦昇和叶朝华沉冤昭雪了?”

       大人朗声道:“当然要!不管怎么样,你家大人都一定要还他们一个公道。”

       先生抬头看他,大人也刚好低头看先生,四目相对,眼底尽是笑意。

       白玉堂突然觉得眼睛有些辣。他去看展昭,却见展昭面无表情,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,不由得有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。

       正赶上张龙赵虎从嘉州回来,张龙一边从包裹里拿出画像和银簪一边道:“嘉州一户姓何的人家,家中长女名静姝。十年前主母叶氏病重,静姝卖身救母,被一个年轻公子带走了。大人给的叶朝华的画像与静姝已经出嫁的妹妹静娈也有几分相似。还有,经静娈姑娘辨认,这支银雀簪是其母叶氏之物。”

       大人了然,面色也沉了下来,“原来如此。”

       赵虎和张龙对视一眼,还是将所有的情况都说了出来,“大人,叶氏死了,一个月前贼人入室抢劫,谋财害命。这银雀簪也是被贼人劫夺的财物之一。因为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证据,所以到现在也还是嘉州的一桩悬案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可恶!”大人气得浑身都在发抖,银雀簪在手里重若千斤。天枢拿出了这支银雀簪,就是摆明了老夫人在他手里,难怪叶朝华会妥协。

       真是该死!

      大人气极,提笔又写了一封信,怒斥穆家驭下不严,纵容属下草菅人命。相较于先前那封较为客气尚有余地的书信,这一次则是言辞扬厉,势若江河,连展昭和白玉堂这般无惧无畏的侠客读来都不禁心惊。


       大抵是被大人的气势所慑,穆家那边很快传来了书信,等年节之后,便会以任务的名义遣天枢到开封来。

       开封这时也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,纷纷扬扬,很快府中花木房檐便落了一层白。

       大人暂时舒了口气,先生递来一杯热茶,顺便替大人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。

       大人四仰八叉地倚在先生身上缓了缓,再睁眼就看到了窗外的雪白。

       万籁俱寂时,一片清平。

       “先生,下雪啦!”大人拉着先生的手便忍不住去雪地里撒欢。

       先生瞧着外面雪渐渐小了,且自此案开始,大人难得如今日这般放松,也就遂了他的意,由着他牵着,一齐到了雪地里。

       星星点点的雪花自天上飘下,不一会儿便积在大人发顶,还有些许滑入了大人鬓角。

       大人看雪玩雪投入极了,是以未曾发觉,先生终是不忍他过后又喊头疼,便伸手去拂他鬓角的雪花。

       甫一触上,大人便吓了一跳,“先生?”

       先生照实道:“有雪落在大人鬓发里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却不料大人也伸手摸上了先生的鬓角,手掌轻轻蹭着先生脸颊,“先生,咱们这样,可以说是‘霜雪落满头,也算得白首’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大人身上一直存在的淡漠气息此刻荡然无存,先生抬眼看他,只看得见他眼底的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先生噗地笑了,“本应白首,何须霜雪?”

       大人一怔,旋即笑了,进前一步握住先生的手,倾身吻了吻先生的眼睛,“阿策,我就当,你答应陪我一辈子啦。”

       先生也笑,“莫敢不诺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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